正值反对性别暴力的“16日行动”期间,我们在关注对妇女的暴力时,不能忘了针对性少数群体的暴力;在关注家庭暴力时,不能忘了校园暴力;在关注体罚的暴力形式时,不能忘了性侵、忽视和霸凌等多种暴力形式。预防和应对校园性别暴力必须予以高度重视。
什么是校园性别暴力
校园性别暴力,亦称基于性别的学校暴力(School-Related Gender-Based Violence,SRGBV)。其概念在2013年的“亚太地区关于学校性别暴力预防与干预的专家圆桌会议”上进行了细致的讨论,基本定义是:“凡是导致或有可能导致儿童/青少年身体的、性的和心理上伤害的行为或语言均是暴力。这种暴力包括所有形式的暴力,直接暴力和符号暴力,也包括对暴力的恐惧。这种暴力发生在教育场所(包括正式和非正式场所以及上学放学路上等),针对女孩、男孩、间性儿童(intergender)、跨性别儿童(transgender),且基于性别的刻板印象、传统社会角色规范以及儿童的不同的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认同等而发生的暴力。”
这一概念的提出,首先强调了在校园情境下的性别暴力,全面审视在学校里以及上学、放学等延伸的学校环境内的暴力问题。其次校园性别暴力将儿童的性别放在突出可见的位置上,在关注针对妇女和儿童的暴力同时,也认为针对男孩的、男孩之间、针对间性儿童和跨性别儿童的暴力以及同性恋欺凌等均是基于性别的暴力,强调了社会性别不平等问题在校园环境中也广泛存在。
东亚太平洋地区国家如何应对校园性别暴力
在预防和干预校园性别暴力的问题上,今年8月召开的“东亚太平洋地区联合国女童教育计划教育中的性别平等论坛”,对该区域各国的经验进行了分享,并确认可适用于东亚太平洋地区消除校园性别暴力的最佳项目回应和政策倡导议程。
首先,建立数据分析和资料收集的系统。在斐济,2012年政府部门建立了全国儿童福利登记系统,从2012年1月到12月一年时间内,共有314件案例被登记。通过登记制度能够清晰的掌握暴力发生的范围和形式,排在前几位的暴力形式有:性暴力(131),体罚(50),忽视(48),青少年怀孕(26),可见校园性别暴力已经不仅是体罚这么简单。
其次,建立政策和法律环境。全面的政策环境包括,教育政策、疾病预防政策(艾滋病等)、毒品政策、性别政策、行为管理政策和相关的刑法制度。具体来讲,在教育政策上要加强对儿童保护,对虐待、忽视和剥削儿童的行为给予“零容忍”的态度;同时要在学校、宗教和社会中心机构等一切组织教育活动的地方,提供识别、管理和报告侵害儿童事件的机制;在疾病预防和干预政策中,应主要消除对传染病,特别是感染艾滋病的学生和老师的污名和歧视而产生的暴力行为;在性别政策上,应注意促进性别平等和消除歧视,全面理解不同性别群体中——男生与女生、老师与学生、同性恋和性少数群体——发生的基于性别的校园暴力。此外,毒品、药物滥用政策和惩罚机制的跟进也应成为配套的制度支持。在制定政策和法律法规的同时,还要进行政策评估来回顾政策执行效果,并为新的政策实施提供依据。
再次,提供培训是最容易操作的干预办法。培训可以针对不同的群体来开展,包括针对校长的培训,从整体上促进学校教育理念和文化的改进;对教师进行培训,让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学校组织项目活动;对社区领导者的培训目的是要通过意见领袖的影响力来促进社区意识的提高;对学生的培训主要在于赋权学生自己,并发展同伴教育来让更多的学生了解校园性别暴力,培养他们基本的咨询技能,在这其中对男生的教育也非常重要。
第四,发展课程模块是提供培训和教育的重要部分,各个国家都应根据自身的项目需要进行设计。印尼通过Yayasan热线电话项目来组织工作组发展针对岗前培训和教师培训的课程模块,还在学校和社区分别开展“安全和有力的学校”和“建立联系”模块项目来对抗校园暴力问题。同时还着力发展了网络教育资源来链接家长、学校和社区共同参与预防和干预校园性别暴力的活动。
第五,加强社区和学校的建设。由于社区和校园环境对SRGBV预防和干预有着重要的影响,因此不能只依靠国家策略,还需要进行学校和社区建设。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主要经验就在于对教育和学校的改革,促进地方掌握性别问题的主动权,发展了“学生友好学校”项目,按照“包容、高效、健康安全、性别友好、融合学生家庭和社区”的框架理念,调整教育结构,促进课程改革,建立指导和咨询部门来满足学生事务。
第六,发展媒体倡导活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经验在于通过电影传播来促进性别平等,Goroka大学的传播和社交媒体中心拍摄了两部纪录片,一部名叫《有力量的女性》,通过记录6名不同年龄、职业和社会阶层的女性在自身所在的社区发挥的领袖作用,来对抗女性的负面弱势形象,为广大女性树立榜样。另外一部电影讲述了现实的性别暴力和HIV/AIDS问题,通过大众媒体的传播,让更多人意识到问题的存在。
我国如何推动预防和干预校园性别暴力行动
中国现阶段在预防和干预基于校园性别暴力的实践活动,主要在于概念分享和传播倡导。在我国,尽管没有全国的统计数据,但是大量的学术研究和新闻报道表明,霸凌、身体的、心理的和性暴力等在学校发生的性别暴力是严重的。全国妇联和社会组织已经着手进行校园性别暴力的预防和倡导工作,政府部门也越加重视严肃处理老师对学生的性侵。
自2013年圆桌会议之后一年时间里,妇联组织和中国社科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针对消除校园性别暴力的行动主要包括两个方面,首先是在国内高校、会议、论坛、妇联部门分享校园性别暴力的概念和核心内容,让更多的人了解校园性别暴力,并积极参与到行动中来;其次是预防和干预校园性别暴力的媒介倡导活动,包括对新闻记者的培训,提高他们对这一问题的了解,并在自己的工作中予以重视,同时有关校园性别暴力的内容也被写进了记者培训手册,作为一个基本的职业知识固定下来。未来,在中国预防和干预校园性别暴力的计划中,应当扩大儿童参与、提高性别敏感性和进行社会动员以引起利益相关者的重视。